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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回 济公火烧董家店 雷陈送信找云龙

话说王贵想要发财,先把东屋门锁上,叫伙计去开门。伙计开门一看,和尚同着两个人,搭着一个大包裹。和尚说:“你帮着报包裹。”伙计过来搬不动,和尚说:“两位帮着。”柴、杜二人也帮着,四个人抬着往里走。来到上房,伙计心里想道:“这必是好东西,四个人搭着且费尽心力,不想他三个人怎么搭来的。”和尚来到上房说:“纪伙计,贵姓呀?”伙计说:“你知道我姓纪,还问我贵姓?”和尚说:“我瞧你像姓纪,我真猜着了。”伙计说:“大师父要用什么菜吃呢?”和尚说:“你们有什么?”伙计说:“你要都有。”和尚说:“炒豆腐、烩豆腐、豆腐干、豆腐丝,没得别的。我们掌灶的,人家办喜事请了去,连家伙都借了,有小鸡子两只,没作料,对不对。”伙计一愣,心里说:“怪呀,这话是我刚才跟他们那两位说的,怎么和尚说这话?”济公答了话说:“我省得你说呀!”伙计说:“不是,你要什么菜全都有。”和尚说:“要三壶酒,来两样现成的莱。”伙计答应,嚷喊:“白干三壶,海海的迷字。”和尚说;“对,白干三壶,海海的迷字。”伙计一听,吓了一跳,心想:“了不得了,和尚也许懂的。”伙计想罢,说:“和尚,什么叫海海的迷字?”和尚说:“你讲理不讲理?你说倒来问我,我还要问你呢,什么叫海海的迷字?”伙计想了一想说:“不是,我说的是要好干酒。”和尚说:“我也是要好酒。”伙计然后把外边酒菜拿来,和尚拿了酒壶,瞧了半天说:“伙计你喝呀!”伙计说:“我不喝酒。”和尚说:“老杜、老柴喝。”柴、杜二人每人各拿一壶来,三人喝了三壶,俱皆翻身跌倒。伙计告诉王贵:“已把上房的三个人制住了。”王贵说:“好,先报仇,杀他们两个人,然后再发财。”带领手下人,各执钢刀直奔东配房,要杀雷鸣、陈亮。急急来到东房窗外,找不着东房的门了,王贵说:“伙计,东房的门,我怎么找不着了?”伙计说:“我也找不着门路了,怪不怪?”王贵一着急说:“咱们先到上房杀和尚,然后再报仇。”众人这才直奔上房。纪方说;“我动手。”他进了西里间,刚一举刀,和尚就吱着牙,吓了纪方一跳,站在那里不能动转。王贵在外面一瞧,见纪方举刀不杀,心中气往上冲,说:“我叫你杀他,你举着刀吓人家么?”王贵自己拿刀进去,要杀和尚,他刚一举刀,和尚用手一指,把王贵用定神法制住了。和尚说:“好东西,你要谋害我和尚,回头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。”和尚又用手一指,把外面几个伙计全都定住。和尚够奔东配房,推门进去,掏了一块药,把雷鸣、陈亮扶起来,把药用开水化开给两人灌下去。少时二人还醒过来,睁眼一看,见济公眼前站着,雷鸣忙跪下磕头:“弟子愚昧无知,我害你老人家,你老人家不记仇,反来救我,真是宽宏大量,弟子给圣僧陪罪!”和尚说:“你也不用陪罪,我两位班头叫人家拿蒙汗药治住在上房躺着,我给你两块药,你们去把他两个人救过来。他们要问你,如此这般。”雷鸣、陈亮点头,和尚仍回上房躺下装睡觉。陈亮、雷鸣来到上房,把柴头、杜头救过来,二位班头一睁眼,说:“原来是雷爷、陈爷,二位从哪里来?”雷鸣说:“我们由千家口来,到这里住店,叫不开门,我二人蹿房进来,见他们店内要害你们,我们把他等拿住,把你们二位救过来。”柴头、杜头一看和尚还睡呢,二位班头这个气就大了,柴头说:“好呀!和尚还是会掐算,叫我们住贼店,要不是你们二位,我们没了命了。你们二位拿药把和尚救过来,问问他。”陈亮说:“药可没有了。”和尚说:“浑蛋,打我腰里掏出块药来,放在我嘴里,还不行么?”雷鸣等都笑了。济公说:“你们四个人先出去,我报应青苗神。”四个人出去,到了外面,只见和尚先取过干柴一把,连油亦覆添于上边,用火点着,霎时间只看见烈焰腾空,怎见得?有赞为证:南方本是离火,今朝降在人间。无情握火性炎炎,大厦宫室难占。

滚滚红光照地,忽忽地动天翻;尤如平地火焰山,立刻人人忙乱。

众人看着四面火起,就听济公在里面嚷:“了不得了,快救人哪!我出不去了,要烧死我了!”外面众人一听,说:“了不得了,济公出不来了。”雷鸣本是热心肠人,一听济公喊嚷,自己一想:“我用药酒害和尚,和尚反不记仇,来到店内拿住贼人救了我,总算宽洪大量。现在我瞧济公烧死在里头,我居心对不起和尚,我应该舍死忘生,闯进火场,把济公救出才是,人得知恩报德。”想罢,往火里就闯,连蹿带跳,蹿到里面,见和尚在里面站着。济公本是故意试试这几个人的心田。雷鸣蹿进里面说:“师父,不要着急,你老人家伏在弟子身上,我把你老人家背着蹿出去。”和尚说:“好,你过来背着我。”雷鸣往地下一蹲,和尚往雷鸣身上一扒,雷鸣背起来往墙上一蹿,和尚一打千金坠,连雷鸣带和尚都摔在火中,吓得雷鸣连蹿带跳躲开火。和尚说:“你背不动我?”雷鸣说:“师父,你老人家别注下坠就好了。”和尚说:“别往下坠,那行。”雷鸣又把和尚背起来,刚住上一蹿,和尚一念:“奄敕令赫!”忽忽悠悠,连雷鸣起在半空中。陈亮、柴头、杜头一瞧,见雷鸣背着和尚直往上起。雷鸣吓的魂不附体,说:“师父,这要往下一掉,要摔死呢,要摔做肉泥烂酱的。”和尚说:“不要紧,摔不着。”口念:“奄敕令赫。”忽忽悠悠往下流,一会儿,脚踏实地;也没捧着。雷鸣把和尚放下,吓了一身汗,心中乱跳,说:“师父,把我吓坏了。”和尚说:“我要带你上天,拜望拜望玉皇爷,你没那么大造化,咱们快走罢!回头叫人家瞧见,说咱们是放火抢夺,再把咱们办了。”陈亮说:“对,你我快走罢。”四个人同着和尚往前走,出了村口,陈亮说:“二哥,我跟你说句话,你们三位头里走。”和尚说:“二位班头,咱们头里走,他们两人要出恭。”陈亮同雷鸣止住脚步,雷鸣说:“三弟叫我做什么?”陈亮说:“咱们是同师父一同走好,还是革走好?”雷鸣本是直肠汉,说:“单走亦可,同师父走也好,那有什么?”陈亮说:“二哥,你真没心眼,要说飞檐走壁之能,窃取灵妙之巧,刀棒棍枪,长拳短打,能为武艺,二哥比我强,我不如你,要论机巧灵便,见识精明强干,足智多谋,见景生情,你可不如我。你想师父带着二位班头去拿华云龙,咱们跟着师父走,到见了华云龙是帮着师父拿华二哥,是帮着二哥跟师父动手呢?”雷鸣说:“对,怎么办呢?”陈亮说:“我有主意,这叶一举二得,三全其美,都不致得罪。跟师父说:‘咱们帮着找华云龙去。’见了华二哥,再告诉他,济公带人到来拿他,叫他快躲。咱们两头都不伤,你瞧好不好?”雷鸣说:“好,还是贤弟你的主意比我高。”商量好了,二人追上济公,和尚说;“你们二人商量好了。”陈亮说:“我们两个人打算替师父找华云龙去。”和尚说:“对,见了华云龙就告诉他,说我要拿他,叫他快走。你们两头全不得罪,对不对?”陈亮说:“不是,我们访着他,必来给师父送信。”说着话,雷鸣、陈亮就走。和尚说:“咱们哪见哪?”陈亮说:“师父说罢。”和尚说:“咱们在龙游县小月屯见罢。”说着话,和尚同二位班头竟自去了,陈亮一听和尚说小月屯相见,陈亮一想:“不好,小月屯有绿林的朋友在住着,也许华云龙上小月屯去。”跟雷鸣一商量,二人直奔小月屯去。头一天,离小月屯还有三十余里,天黑了,住在半路镇店。第二天,给了店饭帐,二人直奔小月屯来。刚一到村内,见对面来了一人,头戴粉绩缎六瓣壮士帽,上按六颗明珠,绣云罗伞盖,花贯鱼长迎门一朵素绒球,秃秃乱晃,身穿粉续缎窄袖瘦领箭袖袍,上绣三蓝花朵,腰系丝驾带,单衬衫,薄靴子,白睑,手中拿着菜筐,里面有几样果子,右手提着一条活鲤鱼。雷鸣、陈亮一看,正是华云龙。不晓得华云龙由何处而来?且看下回分解。